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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河

漂亮的心 照亮漂亮的人生:一个台湾奇女子的传奇 (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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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1 11:19 | 显示全部楼层
(六)昨死今生悔已迟

赖OO是死刑犯。案发时他是某工地的主任,把前来预订房屋的一位小姐给强暴后杀了,而且把这小姐身上所带的巨款,全搜光了,真是恶行重大,令人发指。

赖OO在警局所作的笔录,对他非常不利,但他全一一自己招认了。不管这些笔录上所记载的是什么,他似乎都无所谓,既不喊冤,也不申辩一言半语。现场模拟时,他还一直请教警察们,这样对不对,那样对不对,真怕与警局所作的笔录不符。

或许我自己是个贪生怕死的软弱人吧,我始终认为贪生怕死是每个人都具有的本性,哪有犯了死罪,还这般认分认命,毫无挣扎的迹象,很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死刑犯不可能一审定案。我们的公设辩护人,也抽丝剥茧,寻找出好多有利的证物和证人,都可以证明他不是这件凶杀案的嫌犯。但赖OO不愿意再上诉,他拜托检察官别再为他的事费心了。他也拒绝公设辩护人的好意帮忙。

我好纳闷,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活得这么不耐烦?我一向都把被告当自己亲人来关怀照顾,与他们感情很好,没什么大距离,所以,对于赖OO的毫无求生意志,我很不能了解,也很不能谅解。说真的,坦然面对死亡,岂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真能修到老僧入定吗?

我很舍不得,我深信赖OO必有隐情。深夜,我由看守所所长带路,从睡梦中把他叫醒,一起到会客室密谈。

他刚开始,什么话也不说,静静地低着头,听着我一句又一句的真心话,但任凭我怎么讲,他都不发一语。

后来,我忍不住哭了,越哭越失控,几乎哽咽到哭不出声来。他楞住了,呆呆地瞪着我:“请别哭了,我是死刑犯,哪值得您为我哭呢?我的生命连蝼蚁都不如,您怎会这般为我牵肠挂肚呢?”

他也掉着一滴一滴的泪水,他说:“我告诉您好了,二十年前,我在高雄当兵,利用放假,和部队的同胞一起到高雄大贝湖(现在的澄清湖)玩。大约下午四点多左右,我们看到两位穿得很时髦的小姐,长得很漂亮,便动了歹念,合力把他们胁迫到一处游客罕到的偏僻地方,施予轮暴,再把他们杀死,弃置在非常隐密的地方。我们把两位小姐的衣服财物全部剥光、搜光,然后从容赶回部队报到。不久,部队移防,我们便远走高飞了。”我问:“您这样不会我心难安吗
?”

 楼主| 发表于 2011-3-1 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对方答:“我会,但我那朋友一点也不会。退伍后,我找我那朋友一起去自首,但他坚决不肯,因为他知道这是死罪。当然他也不准我自己一个人去自首。我多年来,时常对空祭拜这两位小姐,祈求他们能原谅我。真的,我好忏悔,也愿意接受国法制裁,一命抵一命。

我问:“您应该已成家了吧?我看过您的资料是已婚。


对方答:“我退伍后就成家了。我太太很贤慧,生有一男二女,大儿子在国立大学就读,大女儿也在国立大学就读,二女儿快升高三,在省女中就读,明年可望保送国立大学。


我说:“我听他们说,您应该是冤枉的。我真想不通,您有这么幸福的家庭,这么优秀的子女,为什么一点都不想活呢
?”

对方说:“我二十年前在高雄观光区杀死那两名小姐,就已经死有余辜了。那时,我就该接受国法死刑的制裁,但我却一直苟且偷生,不敢面对自己的良心。最近,我那朋友的两个女儿都被奸杀死了。他的大女儿毕业旅行时,因为不小心脱队,而被歹徒盯上了,死状很惨。他的二女儿读夜校放学时,在自己家里的巷口被绑到偏僻地方,强暴后分尸了,死状更惨。

我问:“难道您开始害怕了
?”

对方答:“我看我那朋友的女儿,就想到我的两个女儿。再下去,可能就找到我家来了。我怎舍得我两个女儿因为我所犯的罪恶,而无辜被冤魂索命呢?我知道,杀人就该偿命,也愿意自己偿命,但我只希望被我杀死的那两位小姐,千万别抓我两个女儿去抵债,我愿意自己被处死,来赎罪。


我又问:“如果您不死,会怎样
?”

对方答:“我两个女儿一定会死,这是恶有恶报,是绝对逃不掉的
!”

我听完后,一脸全是泪水,而对方也泣不成声。我请守所所长先把他带回去,而我自己则在那儿静静地淌着止不住的泪水。

我决定成全他的心愿,也请同事们别再深入追究了。

赖OO处决后,一家大小的生活,顿时陷入困境,我在赖OO处决前,曾告诉他:“您请安心走吧。
赖OO死得很平和、很安详。


我请朋友开了一个小会,帮助他夫人做点小生意,并每年帮忙三个孩子注册,直到大学毕业。其中,最小的女儿还出国读到博士。这三个孩子应该都已五十出头的人了。

我因三个孩子都已能自立,觉得责任已经完成,便没有再与他们来往。

这三个孩子,对他们父亲的无罪被判处死刑,都一直耿耿于怀,很不能谅解,也因此对我抱持不共戴天之仇。但我接受他们的恨,从不为自己作任何辩解。毕竟,这三个孩子总有一天,会自己长大而懂事。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有失足的时候,但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要勇敢面对,不要逃避。
本文赖OO为假名。每个人都有他的尊严,不容侵犯,即使是死刑犯也一样。赖OO的子女非常上进,更不该受到伤害。无论您知否真实姓名,皆无权对任何人宣泄。
 楼主| 发表于 2011-3-1 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附注一:赖OO于处决前,留下三封绝笔书,一封给家人,一封给在高雄一起犯错的朋友,另外一封给一名同事。据赖OO之夫人后来告诉我,那位在高雄一起犯错的朋友,仍然不肯自首,有一次在卡拉OK店,碰到两派兄弟火并,被不长眼睛的流弹所射杀。

附注二:赖OO知道这凶杀案是他的一名年轻同事干的,被害人的钱也是他拿走的。但据赖OO的夫人告诉我,这名同事的妈妈是寡妇,他的爸爸车祸死时,只留下他这名遗腹子。这名同事的爸爸是独子,爷爷也是独子,而且早就过世,留下他奶奶,三代就只有这一注香火,所以,赖OO心甘情愿为他顶了,无怨无悔。

附注三:高雄那个案子,不归我们管辖,无权过问。

附注四:赖OO的三名儿女,问过我:“阿姨,我爸为什么非死不可?”我都告诉他们:“你爸为了挽救一个年轻人的一生,而替对方死。”我不能让三个孩子一生所孺慕的父亲形象,为此而破灭。我坚持给三个孩子一个伟大的爸爸,让他们一生都能以自己的父亲为荣,站在人前人后,都能毫无愧色。

附注五:赖OO的冤情,以当时罪证之明确,要为其翻案,似乎非常之难,所以,没有人有把握。何况,赖O O本身不想活,即使神仙也救不了他。赖OO想一举两得,既为自己赎罪以保自己女儿之命,又为自己同事留住香火,按理也算值回票价,死而无憾吧!

附注六:赖OO的三个孩子都认为我养育他们、辛苦教育他们,只是在为我自己所误判的冤狱,作良心上的赎罪罢了。

附注七:圣经说:“王啊!请您原谅他们,宽恕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所作的。
 楼主| 发表于 2011-3-1 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孝顺篇
(七)黄梁一梦谁先觉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想应该可以公开了吧!

大约三十多年前,那时还是威权统治的图腾岁月,我们的最高领袖在我们心目中是一尊崇高的神,我们被禁止谈论无凭无据的妖魔鬼怪等迷信,也不提地理风水或灵魂轮回等等,举凡任何事,讲的全是科学办案。

我奉派到基隆服务。那里是个热闹的大海港,各国人与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舞厅、酒吧、咖啡馆可说比比皆是,所以,治安上的大小问题也层出不穷,真是五味杂陈。

在同事中,我是唯一有宗教信仰的人,日常生活里,点点滴滴,都严格持守戒律,从不敢稍稍随便。

有一天,午觉时间,我做了一个怪梦:有位小姐站在一处独栋房屋的门口,像是公家宿舍,从她身后还清清楚楚地可以看到街名及门牌号码。这位小姐哭得很伤心,一直以哀求的眼神注视着我,似乎有事求我的样子。不久,突然一声惨叫,这位小姐的身体像爆开似地裂解成一小块一小块,令人惨不忍睹。

我时常作梦,而且时常是莫明其妙且毫无任何意义的乱七八糟梦。所以,睡醒后,便不当一回事,一古脑儿把这梦全丢到脑后去了。

然而,从那天起,我每天都做同样的梦,看的都是同样的情境,简直看烦了,吓得几乎不敢留在办公室里睡午觉。

但只要稍稍阖上眼,这位小姐就又出现了。甚至一天比一天清楚。我把这事告诉年长的同事,他们都劝我别太介意了。做梦是家常便饭。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是:天底下哪有连续七、八天都在同一时间做同样的梦呢?

我终于忍不住把这事向上级禀报,请示这中间是否另有文章,毕竟我年纪还太轻,阅历还太浅。

长官说:“梦中不是清清楚楚地有门牌号码吗?何不找两名同事陪你一起去现场查访,说不定去了就一切都有了答案,何必闭门造车来瞎猜呢?”

长官很疼我,也很信任我,就这样把这梦当正事交办了。

我们按址找到梦中所显现的那房子。真的有,而且与梦中完全一样。可见梦中那位小姐也必真有其人,应该真正存在。

因为这栋房子,外观很像公家宿舍,而公家单位的宿舍,必须照会公家单位才能搜查,我们所掌握的,只是一场梦,怎能出公函呢?

我们客客气气请教这栋房子的主人,他说这是一般住家,不是公家宿舍,也不住公务人员,我们总算放下了忐忑的心。

我们先出示证件,然后很有礼貌地问这房子的主人,详细说明我们的来意,我们告诉他,目前只是初步拜访,我们尚没有充分的资料得以进入法律程序,所以,就他的立场而言,他可以拒绝我们。

真没想到,这房子的主人非常憨厚善良,他很愿意与我们合作,很愿意帮助我们。

他还告诉我们,他这栋房子,是没多久前,才透过掮客,向一位姓崔的人顶过来的。而这姓崔的资料,只需找代书查询,就可问到。我们连络到了代书,对方说这姓崔的已移民美国,早就离开台湾了。

我偷偷请教同事:光凭一场梦,就可以到别人房子里,查东查西吗?还好这家主人很帮忙,又很合作,他陪着我们仔细地一间一间地看了再看,但我们竟然什么都没看到,连个蛛丝马迹也没发现,真的没有半点令人值得怀疑之处。

我们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一五一十地向上级禀报我们实地勘察的结果。我说:“真有梦中那栋房子,而且完全一样,也真有那门牌号码,一点没错。可是,为什么却怎么也看不到梦中那位小姐呢?她到底是谁?又在哪里?”

长官说:“别急,慢慢来。只要因缘成熟,自会水落石出。说不定那位小姐还有难言之苦处,尚不便现身。但可以确定的事,是那位小姐必有冤情,要我们为她平反。千万不可放弃,用点心,再接再厉
!”

可是,我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说来惭愧,这事我们已忙了快半个月了,到今天,却什么头绪也没有。我觉得我好对不起同事,我好想放弃,毕竟这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而已!但我的长官不仅一点点责怪也没有,反倒慈祥和蔼地一再鼓励我,别灰心。

第二天,我又请求长官派两名男同事陪我去现场。我请教那栋房子的主人:是否有位年轻小姐,住在这里的地下室?那主人感到很奇怪,这栋房子哪有地下室?他拿出产权证明及平面图,让我们了解这房子的全盘结构,果真没有地下室。

我又很失望地回办公室,也再度很没脸地向长官禀报,我一无所获。

长官说:“你确定没有地下室?你确定地下没有住人?”

我回到座位上,把长官的两句话转问同事,听听他们的看法。

其中一名同事若有所悟地哇了一声,说:“我们明天多带一些人手去,大家帮忙动动脑筋。

又一大早,我们好多人出发了。

 楼主| 发表于 2011-3-1 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持戒篇
我们有两件任务:

1、确定有没有地下室?

2、确定地下有没有住人
?

到了现场。我们请求主人让我们再次一间一间地详审细查。这房子是老式的,但大厅却装潢得很高雅,连地上的水泥都是新铺上去的。

同事说:“这大厅的水泥是新铺上去的,但为什么只铺大厅,其它一房一房都已破破碎碎,为什么却连修也不修呢?”

我们请求主人准我们明天请师傅来敲开这水泥,我们觉得这水泥有点不寻常。

回到办公室,我把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禀报给长官,请他表示该如何下手。

长官出了手谕,正式出搜索票,一道陪我们去那现场。

长官说:那水泥底下,应该有玄机,可能是地下密室或不能公开的秘密

那天,我们正式依法执行公务,敲开了那大厅的新铺水泥,挖了大约一个人深,赫然发现埋有两个马口铁打造的大储藏桶,加盖,而且密封。

我们请那主人前来说明,他说他一点也不知情,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们通知有关单位会同前来开验,以防百密或有一疏。

两个储藏桶终于打开了。令人不敢置信的是一堆小肉块,好好地没有什么腐烂。我们请法医及助手们把小肉块全部拼凑出一个人的样子,十分完整,就是少了这死者的头。

我们开始缉捕杀人分尸的凶嫌,但他已移民美国,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长官说:“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我们可真的很扁,因为不只拿凶嫌无可奈何,甚至连这死者究竟是谁,都还查不出来。我们全部陷入胶着了。

好几个月以后,基隆关查到了烟毒走私犯,逮到了主嫌,解送到我们这儿来。

在看守所,这主嫌一到夜晚,就不知何故,吓得魂飞魄散,哀号惨叫,而且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啊!有人头要杀我!有人头要杀我!”听说那人头一到夜晚就一定出现,在半空中飞来飞去,一会儿瞪眼,一会儿伸出长长的舌头,一会儿吐痰,还不停地骂个没完没了。长官说:“或许这人与分尸有关,带他去冷冻库看看尸体,再押去那房屋看看他的反应。找那房东来指认,他的前手是这人吗?”

当这人一眼看到被分尸后再拼凑成的尸体时,他禁不住自己跪了下来,后来到了那命案现场,他更吓得胡言乱语,有如中了邪一样。

终于老天有眼,明察秋毫。这件分尸案果然自己破了。

人头也循线索找到了,正是梦中那位小姐,是位大舞厅的当红大舞女,由于知道烟毒走私的重要秘密,被杀人灭口了。

全案到此,总算告了一个段落,这杀人凶嫌,既贩毒又杀人分尸,实在太过凶残狠毒,经过一审再审终于伏法了。

这件刑案,从头到尾,应该不是我们破的,而是被害人自己托梦、自己显灵破的。

经典上说:“犯罪的手法,无论如何周延,都必有破绽,所以,不要心存侥幸,以身试法。

“凡您所知道的,天一定知道,除非您让自己也不知道。


附注:本文之叙述与公家之正式记录或有所出入,此乃不得不尔,尚请见谅
!
 楼主| 发表于 2011-3-1 11:29 | 显示全部楼层
(八)道成肉身鬼神钦

台中市民权路火灾,整排楼房陷入一片火海。

一名妇人,从火场内匆匆跑了出来,手上抱着一个小孩,只见她把小孩往地上一放,马上又回头往火场里跑进去。

没几分钟,这妇人又从火场内匆匆跑了出来,手上又抱着一个小孩,只见她一样把小孩往地上一放,马上又回头往火场里跑进去。

又过没几分钟,这妇人又再从火场内匆匆跑了出来,手上仍然抱着一个小孩,她习惯地又把小孩往地上一放,马上回头又往火场里面冲进去。

当时,火场的火势已猛烈到极点,不管是谁,只要稍稍靠近,便必死无疑。大家看着这妇人正要冲进去,人人不禁失声喊叫了起来:“快拉住她,快拉住她!”

说时迟、那时快。两三个消防队先生赶忙冲到前头,挡住她,有的则从后头紧紧拉住她。

啪!”的一声,这妇人的手断了,手腕上的肉与骨剥离,掉了下来。

啪!”地又一声,这妇人应声倒了下来。这时,令人惊奇的事出现了。

这妇人的头发全部变成灰,瞬间瓦解崩散,掉了一地,而妇人的衣服也一样,全部变成灰,掉到身上一丝不挂。急救人员匆匆赶到。不料才一摸,这妇人的肉已是稀稀烂烂,全被火场内的大火煮熟了,没有一处仍是活人的生肉。

好多人哭了。好可怜的妈妈,为了抢救自己的子女,就这样牺牲了。

法医说:“您们说这妇人是往火场里跑时,被您们阻拦下来的?”

消防队的几位先生说:“是呀,一点也没错
!”

法医说:“煮熟的人,怎么还能跑呢?她很早就已被大火煮熟了,


后来,清理火场,不幸还有一个小孩被烧死了。围观的群众和消防队先生都很自责:“当初为什么要阻拦她呢?害她不能冲进火场里救出她最后一个孩子,反正她早已烧死了,再跑进去几次,也没关系呀
!”

这时,有人好奇地问:“她第一次从火场里冲出来时,她已经死了,但一次、二次又冲进火场里,救出她两个孩子,她真死了吗?她真是死人吗
?”

她所救所抱出来的孩子,个个都是从熊熊烈火中.硬是挣脱出来,却没有哪个孩子受到半点烫伤或烧伤,到底她是怎么把孩子呵护出来的
?

头发、衣服全烧成灰了,为什么在倒下前,依然完好如初
?

太多的疑问,只能无语问苍天,我们都是非常科学的人,怎会有答案呢?因为这是很不科学的。
 楼主| 发表于 2011-3-1 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九)似真若幻,如影随形

在大排水沟的涵洞内,有人闻到阵阵恶臭,似乎有人死在里头腐烂了。

起初,有人以为或许是死猫或死狗,但死猫的可能性比较不大,因为本省习俗,都把“死猫吊树头”,而遇到死狗,才“放水流”。

涵洞的洞口,流出小小白白一条条的东西,密密麻麻,好多好多。看热闹的群众说:那是蛆。有人很有胆子,就探头进去瞄了一下,赶紧又捂住鼻子缩头回来。就这样一直呕吐不止。

这人说:一堆白骨,是个人。白骨一根一根都掉开了,被水冲得零乱不堪。

派出所的警察先生忙着把现场圈了起来,以免好奇的民众越聚越多,破坏了现场。

法医终于到了。他戴上口罩与手套,还有头套。这涵洞很杂,尘封已久。法医是我们所佩服的福尔摩斯,阅历多,经验丰富。他是我们的希望。

但面对这散落一地的白骨,他也楞在那儿,直摇头。

法医说:“应该是个男的,中年人”,其它则莫宰羊。法医决定先送到殡仪馆处理,再作定夺。

这件事,就到这儿陷入胶着了,一切努力也停摆了。

这人会是被人谋杀的吗?还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都烂到这般地步了,不会冤沉海底吗? 大约八个月后(因年代太过久远,不敢确定),有个人非常困乏疲累地自己跑进派出所,请警察先生救救他,并让他自首,这些日子,他已经快崩溃了。

警察先生问了一些笔录,当天就把他移送到我们这儿侦查庭复讯。这人说:“我十多个月前,杀了一个好朋友。我们合买奖券,中了大奖,按理应该每人一半,可是我那时正缺钱,希望对方先把他应得的那一半借我周转,等我喘过气以后,再还他。

但他就是不肯帮这个忙,其实,他是大老板,一点也不缺这区区一笔奖金,但他太无情了。于是,我借题庆功宴,请他喝酒,把他灌得酩酊大醉,然后运到排水沟,把他丢弃在靠涵洞处,再用一些石头把出口堵住,一来让水位升高,以淹死他,二来让死者的尸体流不出去。

我问:“这般天衣无缝,可说神不知,鬼不觉,为什么你还要来这儿自首呢
?”

他答:“我再不自首,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很惊讶地又问:“为什么?有这么严重吗
?”

他又答:“岂只严重,简直不堪设想
!”

我再问:“出了什么状况吗
?”

他再答:“就且听我做个报告吧
!

我把对方弄死以后的第一个半年。不论我走到哪里,所有的人都看到有个人与我形影不离,几乎全是两人行。譬如我坐火车,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剪票员问我要两张票,火车上的查票员也问我要旁边那个人的票。我坐在位置上,只有我一个人,可是旁边却永远没有人再坐上来。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旁边坐着一个不说半句话的人。我到餐厅吃饭,我只一个人,但店老板却说是两个人。我坐计程车,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司机也说是两个人。我回家,妻子儿女都说我身边有个人一起进门,我上床睡觉,旁边也睡了一个人,这叫妻子儿女如何受得了呢?即使洗澡,浴室里也总站着一位我看不到的怪人,几乎把我们一家弄乱了。

我们家人都很害怕,除了我看不到外,人人都看得到。这人到底是谁?很痛苦地熬了半年,这人突然不再出现了。但我开始两眼屡屡产生幻觉,无法分辨真假。我搭火车,站在月台,明明看到火车来了,我一上车,却整个人掉落在月台下的铁轨上,铁路警察扶我起来,我却不知道刚刚明明来了一列火车,怎么会突然不见了。我曾一连好几次,因为两眼幻觉而踩空,以致摔落月台下的铁轨上。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来判断是幻觉,还是实景?我开车,明明前面是条大马路,我往前开,却掉进一条大河里。有时,我明明走进一家商店。却掉落路旁的水沟。我已经不知道我两眼所看到的情景是真还是假?更不知我往前走,所碰到的,将是什么危险。我每餐吃饭,都看到一条条的蛆在碗里钻动,我哪吃得下呢?可是不吃,我又怎么能活呢?说真的,我已没有办法活下去了,所以,心甘情愿来接受国法制裁。

我听了,觉得很不可思议,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后来,我们带他去现场模拟当年作案的实况。我一直不了解这个谋财害命的刑案,究竟是谁破的?是死者自己吗?他不是早被害死了吗?而且不是烂得连骨头都崩散了吗?
人死就真死了吗
?

 楼主| 发表于 2011-3-1 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附注一:被告说:被害人在梦中告诉他,要他把尸体上的烂蛆,一条条全吃光。

附注二:被害人紧跟被告时,人人都看到,独独被告看不到。但被告吃饭时,整碗的蛆却只有被告看到,任何人都看不到。

(
十)生死之交

我大学同学,得了肝癌,住进台大医院四字头病房,据说已活不过三个月了。我去陪他、照顾他。

有一天,我下班后又去探望他,因为他的家人告诉我,最近病情又恶化了。

或许,经常一个人闷在病房里,心情会越来越沉,我直觉地以为用轮椅把病人推到一楼庭院散散心,应该会好转些。

当我开始把轮椅推出病房时,我同学很慎重地告诉我:“第OOO号病床的病人OOO,还有第OOO号病床的病人OOO,昨天傍晚,与我约好今天下午五时左右来与我聊天,我怕我下楼去,他们来的时候,会找不到我。

我说:“别担心,我交代护士小姐好了。


我把病床号码和病人姓名都写给了值班护士,如果我们下楼回来太慢,请他帮我们转达,而护士小姐也答应了。大约散步四十多分钟,我的同学一直吵着要赶紧回病房,他怕客人到访的时候,会找不到他。

终于,把轮椅推上来了。经过护理站,护士小姐叫我把病人推回去后,尽快再来护理站一趟。

我把同学安置好,便去拜会值班护士。她一脸惊吓地小声告诉我:“小姐,你刚给我的两个名单,病床号码与病人姓名都完全对,只是其中一位,三年前就死了,而另外一个更早,五年前就死了。

我觉得有点冷,但我如何向我同学交代才好呢
?

我边想边走,慢慢地回到病房。

一进去,我的同学已经在和他的两个朋友聊天了,而且聊得很起劲。我不方便打搅他们,便说声再见,先走了。

我问护士小姐:“您们受现代科学教育的人,真以为人死就真死了吗?”

医生做手势,叫我到门口,他说:“你这同学应该活不过一个月了,最好心理有个预备。

我说:“知道了,谢谢
!”

我走进房间,觉得很难过。我原以为他会问我,刚刚医生跟我讲什么,但他却一句话也没问,他问的竟是:“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

我说:“当然没问题。请问:什么忙?”想想他的寿命只剩下不到四周,再难也得答应吧
!

他说:“今天下午我在楼下庭园赏花时,有位太太病得很重,她家的钱都被她看病耗光了。下个月,她三个孩子急着都要注册,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负担了。她希望我能借她一笔钱,并帮她送去给她三个孩子。她的地址是OOOOOO,而她的名字叫OOO。

我把地址和名字全抄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了大约十万元,按址去找这妇人和他的三个孩子。

邻居说:“这户人家已搬走好多年了。

我问:“有人知道搬走后的新地址吗
?”

这里的邻长很热心地抄了给我。

我赶紧再转到新址:“请问:OOO女士在家吗?”

“那是我妈,她六年前就在台大医院病逝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

“我同学在台大医院住院,与你妈认识,昨天下午,你妈向我同学借钱,据说下个月三个孩子急着要注册,叫我赶快送钱过来。你们三个孩子是不是叫:OOO、OOO及
OOO?”
“没错,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我弟弟,可是我们三个都早已大学毕业了,根本不必注册了,怎么会有这种事呢?”我说:“或许,我同学弄错了,真对不起!


又隔了一天,我再度回到我同学那儿,他很急,一直问我是否把钱送去了。

我说:“昨天一大早就送去了,也见到了孩子并且把事情都办妥了,请放心。

他说:“你能否再帮我一个忙,替我到楼下庭园去一趟,告诉那位太太,好让她放心
!”

我说:“我根本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是哪一位,还是你自己碰到她时,再告诉她吧,


我真的开始感觉到我这同学在世的日子,已所剩不多了。

他每天都有好多朋友到访,但我却一个也没看到,我知道他也差不多了,但我除了暗暗落泪外,我又能做些什么呢?说些什么呢?

还好,死了三年、五年甚至六年的,都还依然存在,难道我这同学会一死就真死了吗
?

 楼主| 发表于 2011-3-1 11:31 | 显示全部楼层
附注一:我这同学,一如医生所作诊断,不久就死了。我把他送到火葬场火化,亲眼看他变成灰。他留下四亿遗产给在美国的妻子儿女,他一生只得到一个小小的大理石骨灰罐,一处小小的灵骨塔里的一处小而又小的安息地方。如果一生只得这么小小一点,真有必要造那么多业,让自己损福折寿到这么年轻就一命呜呼吗?而且看他死得那般痛苦,那般悲惨。

附注二:一个垂死的人,似乎都会有阴间的亲朋戚友来探望他,来带领他一齐走人生最后的一段路。这样,一旦死了,才不会在回归天国的路上迷路。如果这些人真死了就死了,怎么还会再出现呢?

附注三:我这同学一向嘲笑我是拣拾垃圾的乞丐婆,而他的生活则极尽奢侈,真是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我告诉我这同学,我的师父要我严持佛门禁戒,要吃人不吃、穿人不穿、住人不住、救人不救、做人不做等等,所以,我的一身可说十分破旧。至于我一生所赚的钱,除了每月当领的薪水与生活费外,我都认为是天地所有的钱,我从不花半分钱在自己身上,几乎全数用来帮助诸佛众神或天主圣母以照顾天地间正受苦受难的六道芸芸苍生。我一生不为自己营谋打算。我大学同学好多都很有钱,却很短命。由于,我是佛门弟子,他们的家属每每托我为他们办理后事。

附注四:我告诉那妇人的小孩,搬家要让妈妈知道小孩问:“我妈都死那么久了,怎么跟她讲?”我说:“做妈妈的,都永远活在儿女心里,哪会死呢?举凡学业、事业、交女友、完婚等等大事,都应该让妈妈知道。”小孩又问:“那我们要到哪里找我妈讲?”我答:“到她坟前!”
我告诉他们,人不会死,只是到了另一个世界,而阴阳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膜,仍在同一个点,所以远在天边, 也近在咫尺。


附注五:不可把死人当死人,不管您的肉眼是否看得见,对方必定还活着,而且与您必定后会有期。或许,您可透过一些垂死的亲友来与对方交谈,这时,您会十分惊奇,我们所住的这活人世界,也住着死人。
 楼主| 发表于 2011-3-1 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生而为英?死而为灵

这是很久很久的事了。

我姑丈是有数的名书法家,也是坐禅炼丹的上乘高手,但他仍然老了、死了。

我姑姑把他的遗体暂时寄放到殡仪馆,等公祭时再移出来。

没有多少人关心我姑丈的遗体,也没什么人关心我姑丈遗孀今后的生活,几乎你争我夺的全是我姑丈生前的作品,不管成品或半成品都被搜括一空。

我姑姑要的是我姑丈,而那些人要的不是我姑丈,而是我姑丈身边值钱的东西。

我姑姑很孤单,但树倒猢狲散,再也没有谁会在乎她 的生或死了。

为公祭而奔走的人很多,打着我姑丈的招牌,到处攀援拉关系,所以,公祭的团体多如牛毛,参加公祭的人,也多到屈指难数。

我姑姑说连自己的丈夫过世了,自己都不能作主,不能过问或插手,真不知这是什么世界。治丧委员会终于决定了公祭的日期,通知我姑姑一定要准时把我姑丈的遗体送到会场,不得延误。

公祭前,我姑姑赶到了殡仪馆,请刷洗与化妆的师傅,把我姑丈的遗体找出来,以便泡水解冻。很奇怪,这些师傅们一找再找,把所有的尸体全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我姑丈的遗体究竟存放在哪里。整整找了一天,都没有下文。

我们都很焦急。这些师傅们安慰我们家人说:“别急,万一真找不到,我们会赔你们一个长得差不多的尸体。你们的尸体可能被弄错而被别人领走了。

就在这时,有一群乡下人也蜂拥了进来,他们今天下午就要公祭,但一大早找到现在,却还找不到他们亲人的尸体。

师傅们说:“那边角落里,有具尸体,听说是南部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流氓被枪杀了,我们觉得这种人一点也不重要,就把他搁在那儿,丢在那儿。

师傅们分头去找,乡人也帮忙辨识,但整个停尸间全翻遍了,仍然没找到。

师傅们说:“照你们所描述的亲人年龄与长相,如果有错的话,最有可能的应该是OO厅正在公祭的OOO中央民意代表。等公祭完,要发丧安葬时,我再带领你们去辨认看看,是否真的弄错了。

我从没看过大场面公祭,觉得很是好奇,便跟随这群乡民前往OO厅看热闹,也陪他们等仪式完毕后一起认尸。反正我姑丈的尸体也丢了,顺便看看会不会是我们的。我姑姑也说:“你就一起去看看也好!”.

这个厅,好是豪华,排场之大,真是令人目眩眼花,几乎这些乡民都看傻了,好阔、好奢侈唷!先是总统、副总统,接着是五院院长、各部会首长,还有国大代表、立法委员、监察委员、各地方县市长与民意代表……,真是冠盖云集,应有尽有,可说该到的都到了。
我想:这人好伟大唷!终于漫长的告别式结束了。到场行礼如仪的大小官也都走了。刚刚车水马龙,才相隔多久,又变得冷冷清清。

师傅们向这厅的丧家说明来意,便带着乡民入内到瞻仰遗容的地方,仔细端详这死者的脸和五官特征。果然,殡仪馆的I作人员弄错了,这厅今天接受公祭的死者,正是他们要找的亲人,而当工作人员把墙角边搁着的那具尸体推过来时,这厅的丧家不禁惊
叫了起来:“这一具才是我们的!’’

师傅们告诉这些乡民:“我们发尸体给丧家时,一向都很小心。因为贵为中央民意代表,一定有他一股凛然的正气,为百姓伸张正义。我们刷洗时,发觉这具尸体很令人敬仰,而另一具尸体则很轻薄不厚重,必是地痞流氓,所以,我们经过判断,决定把这具尸体送来这厅,哪知竟然弄错了。” .

我很讶异。一个会被误作中央民意代表,而又真正领受了文武百官的恭敬鞠躬与献祭,这人岂能一无伟大之处?这哪是偶然!乡民们说:“真死得很值得!”

乡民们告诉我这人的所做所为:“他是在大都市混出字号的高辈份兄弟,后来为了江湖道义,代好友坐监服刑,吃过很多年的苦,终于期满而恢复自由之身,但他在服刑时,新认识了一位好同窗,使他领悟到很多为人处世的哲理,他完全变了一个人。这时,真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他毅然放弃了当年所打拚出来的一切,而默默地回家乡去过淳朴简单的生活,每天为人整地、种田、收割,以自己的血汗,来换取心安理得的辛苦钱。他有如乡民的守护神。举凡乡民有任何困难,只要他做得到,从不推辞。他决不让乡民受到外来的欺压、凌辱或逼迫,由于他原是高辈份的兄弟,有他在,使全体乡民都在他的保护伞下,个个安居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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